2009年6月9日火曜日

前世今生之二 师兄


从五台山回来不久,我就去了北京,并且在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就兴冲冲地跑到了寺院。

离我工作的地方最近的寺院有两个,一个是白塔寺,一个是广济寺。第一次是被名字吸引,先去了白塔寺。白塔寺的香火不是很盛,院内安宁静谧,
让人躁动的心不由得安静下来。而广济寺则不同,它是中国
佛教协会的所在地,是个有名的寺院,院内院外都有很多
信徒和香客,甚至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

我去的时候是在下班以后,寺里正在做晚课。从正殿虚掩的
大门望进去,看到里边的人都披着袈裟。最前面的是僧侣,
排在后面的是在家居士,最后面是在家的女众,每个人都很
认真地在唱诵着什么,边唱边走。当他们走到我的对面,能
看清每一个人的脸庞的时候,我突然间被排在后面的一个女
子吸引。夕阳西下,阳光透过门缝,正好照在她的脸上,使
她的脸颊呈现出一种圣洁而纯净的光辉。“净如莲花”。我
不由得想到这个词汇,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感觉呼之欲出。
是她,我要找的人是她。她应该就是我的前世有缘人。

这一次有了经验,我守在大殿门口,等大家一个个从殿里出来,
她排在最后一个。我跟上去,鼓起勇气,对她说:“我好像见
过你”。她笑笑,说,那就是见过的吧。我解释说,不是以前,
以前我从未见过你。她笑得更深,说,那应该是前世有缘吧。

我们在寺里谈了很久,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说。天都黑了
还舍不得往回走,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路上继续聊。分手时我已经
知道了她很多情况,包括她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而她和丈夫
已经离婚。她是个孤儿,从小在舅舅家长大,认识我的时候,
她已经学了十几年佛。她给我讲佛法,讲自己皈依的经过,并且
答应我过几天带我去见她的师父。她的师父是国内有名的高僧,
在见到我的当天就给我单独举行了皈依仪式。就这样,我正式
变成了她的师弟,法名“慧岚”。

她的家离我的住处很近,在我在北京工作的两年多里,我经常
跑到她那里去坐坐。有了好东西会第一个拿去给她分享,反正
家人都在国外,唯一的亲人也就只有她了。她学佛很精进,每天
凌晨起来拜佛念佛,还常在夜间打坐,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说,
某一次打坐时她看见我曾经守候在她临终的病床前,而她叫我女儿。

出国后,我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也没有写过信。心里有一个人,
不一定是在形式上,虽然我时常牵念她过得好不好,却相信她
自会有她的缘法。

但是在到日本第二年后的一个凌晨,我突然梦见了她。梦中的
她很年轻,有一头长发,正坐在镜子前梳妆。她似乎是在一个
小楼上。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白脸,像是哪家的少爷,
使劲拽着她要她走。她不肯,却拗不过,眼看就要被拖走。我
在旁边都快急疯了,他们却看不见我。然后梦就醒了。我跳起来
就给她家里打电话,好久才接通。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说是早晨
突然病情加重,病得快要死了,身边没有人,昏沉中却听到一个
男人的声音说要拖她走。我又急又气,却帮不上任何忙,只能不
断地和她说话,不让她昏过去。听说,那之后,她的病就慢慢好了。
然后是我,在同一年的七月份面临毁灭性的打击。我在京都的桥头
徘徊,路人甚至以为我要自杀。不,我不会自杀,但是我的心已经
死了。如果不是遇到亲鸾圣人的教义,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怎样。
而她,却在打坐中感觉到我有事,开始疯狂地寻找我。人与人之间
也许是有心灵相通这种事的,尽管在这一世我们已不是亲人。

后来我回国再去找她,她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她以前就说过
可能会移民,那就更是人海茫茫,不知到哪里去追寻了。

去年年底,我正在富山,又是一个凌晨,电话铃声把我唤醒。
才五点钟,是谁呢?我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居然是她。她已经
和孩子定居加拿大,一切顺利,就是希望我也能在一起。我握着
电话,心里一直悬着的什么终于落了地。

四年前,当我为进不进佛法学院而徘徊时,曾经去看过师兄。
她说在前一天晚上打坐时,她听到了四句偈语:
黄鹤敲砖,正雁行愁,度脱生死,教子三千。
据她的解释,这是指我们两人。当时她正在拜金刚经,而我正在
为前途徘徊。她握着我的手说,这一世我们一定会修出来,让我
们共同努力。是的,师兄,这一世我们一定要出离六道,度脱生
死。请让我把真正的佛法告诉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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